“到时候可不是简单的挨几顿板子，下大狱就能平息得了的，都是上刑场掉脑袋的大罪。”张嬷嬷仍犹犹豫豫，她清楚姜惜绾所说不假，可她还是不忍。姜惜绾见状只好出声威胁，“也罢，既如此，便把这事交由衙门，由衙门全权处理，王府不再插手。”闻言，张嬷嬷的心瞬间紧绷起来，忙不迭跪行上前，语带恳求。“王妃……王妃……你大人有大量，千万不能报到衙门，老奴愿意卖房卖田产，补上亏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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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张嬷嬷内心微微颤动，眼神里多了几分内疚与自责。
　　她为人愚笨，不似辛嬷嬷那般聪慧，可太妃还是选她做王爷的乳娘。
　　太妃在世时，她曾问太妃为何从众多人中选择她。
　　太妃只是答，
　　【我在后宫多年，阅人无数，他们虽有不同，但又各自相同。】
　　【不同在于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情，相同在于每个人都丢失了本心，没了善念，有的只是一味往上爬的野心。】
　　【你不一样，你在宫里十年，仍保持一颗良善的心。】
　　【我相信不管将来过了多少年，你也不会做出伤害玚儿之事。】
　　太妃语重心长的话语，不断萦绕在张嬷嬷耳畔。
　　终究是她辜负了太妃的教诲，令太妃失望了。
　　姜惜绾见张嬷嬷情绪稍有缓和，没了一开始的戾气，又尝试着游说。
　　“张嬷嬷，你可曾想过，你的袒护对那个人来说，真的正确吗？”
　　张嬷嬷一愣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　　确实是她的纵容，导致许大有恃无恐，对她漠不关心，整日花天酒地。
　　也是她的溺爱，使许成整日游手好闲，无所事事，以赌为乐。
　　也是她对梅菊的控制，令其生出逆反心理，做出不知羞耻之事。
　　库房偷金一事，她虽未直接参与，但也难辞其咎。
　　姜惜绾继续道：“你能袒护得了他们一时，袒护不了他们一辈子，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。”
　　“若他们意识不到这个问题，今天可能只是动了库房里的东西，明日也有可能杀人放火，做出十恶不赦之事。”
　　“到时候可不是简单的挨几顿板子，下大狱就能平息得了的，都是上刑场掉脑袋的大罪。”
　　张嬷嬷仍犹犹豫豫，她清楚姜惜绾所说不假，可她还是不忍。
　　姜惜绾见状只好出声威胁，“也罢，既如此，便把这事交由衙门，由衙门全权处理，王府不再插手。”
　　闻言，张嬷嬷的心瞬间紧绷起来，忙不迭跪行上前，语带恳求。
　　“王妃……王妃……你大人有大量，千万不能报到衙门，老奴愿意卖房卖田产，补上亏空。”
　　“若是不够，老奴愿以死谢罪，只求王妃饶恕他们。”
　　“他们是谁？”姜惜绾问。
　　“是老奴那两个不争气的孩子。”张嬷嬷眼泪夺眶而出。
　　姜惜绾没有表现得太惊讶，这与她预想中的差不多，能让张嬷嬷以命相护之人，自是身边最亲近的人。
　　“拿了什么？”
　　“一些珠环首饰，还有……还有二百两黄金。”
　　此话一出，在场众人无一不惊，二百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。
　　按大晏律法，盗窃超过一百五十贯，则足以判处死刑，更何况是二百两黄金。
　　“齐伯。”
　　“老奴在。”齐伯上前躬身道。
　　“把人带来王府。”
　　“是。”
　　“王妃……王妃……”张嬷嬷急的跪行到姜惜绾跟前，被护卫抽刀拦住。
　　张嬷嬷吓得僵住，仍不忘求情，“王妃，求你饶过他们，他们也只是一时糊涂……”
　　“嬷嬷不必急，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，你身为王爷的乳娘，自也是王府的一份子，我又怎会将此事交由衙门处理？”
　　“那刚刚……”
　　“我若不那么说，嬷嬷又如何会从实招来？”
　　张嬷嬷瘫倒在地，姜惜绾总能拿捏她的心思，让她无话可说。
　　周北玚伸出食指碰了碰鼻尖，饶有兴致的盯着姜惜绾，有趣。
　　过了没多久，齐伯带着许家一家三口来到库房。
　　三人颤颤巍巍下跪，迭声道：“草民（奴婢）见过王妃。”
　　姜惜绾目光扫向几人，“抬起头来。”
　　三人听话抬头。
　　“我且问你们，库房里的东西可是你们拿的？”姜惜绾的声音不高不低。
　　三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张嬷嬷，脸上多有不可置信，她居然真的狠得下心揭发。
　　张嬷嬷埋着头，像个犯错的孩子，老老实实跪着。
　　许大收回视线，急忙撇清关系，“王妃，草民可什么也没拿，这一切与草民无关，草民真的毫不知情。”
　　梅菊与许成瑟瑟发抖，不敢吭声。
　　姜惜绾眼神游离在二人之间，“你二人有何要说？”
　　许成微低着头，眼珠在眼眶里疯狂转动，半晌，伏跪在地道：“王妃，东西不是草民拿的，是草民的妹妹，是她拿的。”
　　“大哥，你这叫什么话？”梅菊又惊又惧，“明明是你让我拿的，说是借来周转，赢了钱又还回去。”
　　“胡说！”许成心虚反驳，“分明是你拿去给那个姓孟的了。”
　　“你也拿了，你拿去赌坊了。”梅菊气急败坏，向姜惜绾说出实情，“王妃，他真的也拿了，王妃可派人去赌坊查，一问便知。”
　　“你个死丫头，活该你被人tຊ抛弃。”许成直起身大骂。
　　“你休要胡说，孟郎才不会抛下我不管。”
　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，吵的不可开交。
　　张嬷嬷来到二人中间劝阻，二人只当她是空气，无视她继续争吵。
　　许大则袖手旁观，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。
　　“够了！”姜惜绾打断几人的争吵。
　　全场顿时鸦雀无声，几人规矩跪好，埋着头不敢有半分不敬。
　　“库房一事，你几人皆脱不了干系。”姜惜绾不冷不热道。
　　几人不敢言。
　　姜惜绾目光落在张嬷嬷身上，“张嬷嬷，库房是在你手上出的事，你亦有失职之责，你可认罪？”
　　张嬷嬷怯怯点头，“老奴认罪。”
　　“既如此，王府已容不了你，即刻起，收回你管事嬷嬷的身份，遣出府去，终身不得踏入王府。”
　　张嬷嬷认命般低下头，没要她性命，已是姜惜绾宽宏大量，她自是不敢再奢求太多。
　　姜惜绾又看向梅菊和许成，“至于你俩，一个主谋，一个行窃，理应接受惩罚。”
　　二人不敢反驳，只是心中仍有怨念。
　　“若要人不知，除非己莫为，你们自己犯下的错，怨不了旁人，抱有侥幸或让别人帮你们收拾烂摊子的想法，劝你们不要再有。”
　　姜惜绾顿了顿，“齐伯，将二人带下去，各责二十大板，找个合适的由头送去劳城营，服役五年。今夜之事，不准对外言说。”
　　“是！”齐伯道。
　　张家人一听，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，连连磕头求饶。
　　“王妃饶命……”
　　“我们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　　“王妃，不可呀王妃，他们若进去，将来还怎么过活呀！”张嬷嬷祈求道。
　　胖丫上前一步，痛斥道：“张嬷嬷，他们犯的错判死刑都不为过，王妃已经仁至义尽，护你清誉，留他二人一命，你还有何不知足！”
　　张嬷嬷急的红了眼眶，“王妃怎么判老奴都可以，老奴愿以命相……”
　　“你的命对我来说不重要。”姜惜绾截断她的话。
　　张嬷嬷瞬间怔住。